“因个人原因,群主琴官将退出本群,不再与沫水避难所产生联系。沫水避难所相关事宜连同本群群主权限悉数移交于迦罗越。同时本人将淡出社群,还望周知,江湖再会。言不尽思,再祈珍重。 @全体成员”
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后,琴官退出沫水避难所群聊,将群主权限转交给迦罗越,这令群内一片哗然。
群里大部分成员都已经不在沫水,对这段时间线下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。
直到线上移交群主,众人才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。
“姐姐怎么退圈了?回老家结婚之后真成直男了?”
“是不是术了?感觉这段时间一天术一个。”
“不能吧,一点征兆都没有。”
“箫官呢?我记得箫官也跟着去了啊。”
“@迦罗越 大哥你说句话啊,你女朋友都变成你兄弟了你还不说话?”
“【兄弟你好香表情包】【兄弟别这样表情包】”
“上回是不是就你在发表情包?拖走拖走。”
……
三郎见群里一片混乱,只能发了条消息:
“沫水避难所今后仍将正常运营。请大家不要再打扰琴官的个人生活,她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全新安排,我和她的亲密关系也已结束。”
三郎关闭了群聊通知提示,至于群里这些熟人怎么想,三郎就不再去仔细看了。
“再过一周,我就要去学校啦。” 纸鸢贴在三郎背上说道。
两人刚看完春节档的电影,三郎带他回家。
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?” 三郎问道。
纸鸢毕业后想去外地工作,应该不会再回沫水了。
纸鸢情绪低落下来:“我不知道…… 一想到这个,我就很难受。不知道为什么,虽然只跟你认识了不长时间,但我觉得就好像是过了很久。”
三郎笑道:“也不用这么夸张吧?你是泪失禁体质?”
纸鸢在三郎背上蹭了蹭:“其实呢…… 我很清楚我在你心里的地位。你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,我就是个临时得到了一点关注的孩子,就好像是一块石子暂时阻碍了列车前进。只要把我这块小石子拿走,你就能继续头上冒着烟往前跑了,对不对?”
三郎说道:“差不多吧,不过我为什么要头上冒烟呢?我又不是火车头。”
纸鸢笑道:“每次摘了头盔,我都看到你头上在冒烟。”
三郎纠正道:“那个不是烟,是水雾,是我头上出的汗。”
在更冷的冬天,三郎头上的汗甚至曾经结过冰。
纸鸢笑道:“好了好了我知道了,物理老师,好好看路吧。”
对三郎来说,纸鸢算是他这个冬天最愉快的记忆。
对纸鸢来说也许同样如此,如果不是三郎三天两头拽着他出门,大概他只会烂在家里刷短视频。
“你们这边现在住着多少人?” 和三郎在网上填词的文学少女来到了沫水。
三郎和她约在奶茶店里,点了两杯只有冬天才会点的热奶茶。
“五个人。” 三郎拿着奶茶杯子暖手。
“这么多人啊…… 能住得下吗?” 文学少女惊讶道。
三郎十分得意:“能,而且五个人全都有收入。至于氛围不是我吹,我连打过架的关系都能调解好。”
文学少女掩口笑道:“但我怎么听说,你这人超级能吹的?”
三郎骂道:“谁胡说八道?我才不吹呢,不信你去看看。”
文学少女看了一眼手机:“不了,我就在沫水停留两个小时,等会儿就得转车走。先去春申飞西南边陲,之后再坐国际航班去泰国。”
三郎听到 “泰国” 俩字心中一动:“你通过中介预约的手术吗?”
文学少女说起这个面露欣喜:“嗯,现在泰国和咱国互免签证了,过去很方便。而且那边有医院背景的华人中介了。你这边需要这个资源的话,等我回来会跟你分享一下。”
三郎摇摇头:“现在离这个目标还很远…… 这边住的都很年轻,手里也没什么钱。说起来你是怎么攒够钱的?”
文学少女神秘一笑:“现在还不能告诉你。”
三郎和文学少女很早就认识了,对方家世出身很好,多半是用什么诡计从家里爆了金币。
等到她从泰国回来,免不了又是一次世界大战级别的家庭矛盾。
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文学、生活、共同朋友的话题,三郎就送文学少女去转车了。
“等我回来,给大家做个攻略分享,到时候给你发一份。”
“嗯,一路顺风。可惜我还没见过你的那话儿长什么样,以后就见不着了。”
“死去吧你,亏我还把你当成文艺上的朋友。”
“你没听过那个笑话吗?第一天,他和她聊叔本华,聊弗洛伊德,聊庄子妻死,聊他童年的悲惨遭遇。第二天,他要看她的 X。”
“你听说了吗?咱国和泰国互免签证了。” 三郎问道。
“泰国…… 你的意思是说能直接去做手术了吗?” 玉奴刚听明白什么意思。
三郎笑道:“对啊,我有个朋友刚去了,回头我问问她有什么经验分享。”
三郎在给垃圾桶套塑料袋,玉奴则在一旁收拾晾着的衣服,两人看上去就好像是两口子在过家庭生活。
四娘从屋里走了出来:“欧尼酱,欧内酱,我到点出摊去啦?”
三郎问道:“你卷子做完没?等会儿给我看看。”
四娘一路小跑:“生物等我晚上回来再做,别的都做完了!”
四娘跑没影了,玉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:“我觉得她能第一个攒出手术费来,到时候你跟她分享吧。”
三郎将一卷垃圾袋扔进茶几底柜:“说不定她上学期间就能去做,到时候毕业证性别直接填女,以后就没有那么多麻烦。”
由于很多人术后会更改性别和姓名,六扇门户籍部门出具同一人的证明又不是在什么地方都管用,往往导致文凭验证成了麻烦事,甚至让文凭变成身份对不上号的废纸。
四娘要是能上学期间办完这些事,就领先在了起跑线上。
甚至可以考虑中间休学一年,然后再作为法律意义上的女性重返校园。
玉奴来到避难所之后,三郎觉得自己轻松多了。
而且现在的玉奴已经是第二形态,不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姑娘。
三郎这段时间一直忙各种事情,十天里倒有两三天在外面。
除了特定的日子必须在家 24 小时持枪上阵,并提前 120 小时储备弹药,其余的时间三郎都是天高任鸟飞。
这天回到家,却见二姐看着自己,面带笑容。
三郎很久没见过她这么笑了,问道:“什么喜事?发绩效奖了?”
二姐 “呸” 了一声:“这年头你还不清楚,都几年没发绩效奖了?再猜。”
三郎又猜道:“安宁分配了?”
这段时间好像安宁在准备考编,三郎也不太清楚师范生里面的道道。
二姐否认:“她不考了,等分配回原籍。你就不能往自己身上猜吗?”
三郎没想到是什么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二姐拿出一根验孕试纸:“自己看,几道杠?”
三郎脱口而出:“我的?”
二姐直接给了三郎一脚:“不是你的!安宁的!”
三郎忙道歉:“不是不是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,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,就像两只交配成功的狒狒。
(《残糖记贰》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