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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回 四娘才浅未登第

作者:匿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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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文章 “残糖记贰”居九年 创作


四娘跪在地上,用抹布一点点擦拭瓷砖地板。

“傻呗迦罗越…… 干事不过脑子…… 把我也拖下水了……” 四娘手上不敢停,口中还在喃喃地骂。

二姐拿走了三郎的一张一百元购物卡,作为这次盗刷蛋糕卡事件的加倍赔偿。

至于对四娘的惩罚措施,则是让四娘来家里打扫卫生,收拾不完不准走。

二姐就像个酷烈的周扒皮,四娘本来就心虚,根本不敢反抗她的意志。

四娘洗完了所有扔在沙发上床上的衣服,一一晾晒在阳台的晾衣架上。

之后四娘又刷了卫生间,擦了桌面窗台,最后一格一格地清洗地板。

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,五娘问四娘去哪了,四娘只能说晚些才能回去。

而三郎和二姐就躺在那玩手机,时不时看一下四娘的工作进度。

只不过二姐是一副冷漠的表情,三郎是一副抱歉的表情。

三郎跟二姐协商赔她一张一百元购物卡之后,就完全置身事外,不过问二姐怎么处置四娘了。

四娘已经发现问题关键:二姐对自己这个人倒是不甚在意,但她对于钱财受损暴跳如雷。

三郎刷了她十几块钱的蛋糕购物卡,就好像是动了她的逆鳞。

四娘一直干到晚上十一点多,才结束了所有工作,请二姐验收。

二姐也不刁难她,简单看了一下表示通过:“没问题了,你走吧。”

四娘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离开魔窟,只想回去抱着五娘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。

三郎帮她开门,苦笑道:“不送了,你自己骑共享单车回去吧。”

屋里这对雌雄双煞四娘无论哪个都惹不起,只能记下这事,从长计议。

等四娘走后,二姐坐到桌边敲了两下桌子:“三郎你过来,我要跟你谈谈。”

她对三郎的称呼从生气时的 “张老三” 又恢复成了 “三郎”。

三郎坐到她对面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二姐问道:“这个孩子是什么学历?”

这个问题有点奇怪,但三郎知道,这是二姐的学历控属性发作了。

二姐是卷省出身做题入脑,无论对男性还是女性,恋爱对象都要求不能是双非院校。

前女友芷娘是二姐的硕士同学不用说,两人出身的学校在专业内全国数一数二。

安宁是在读公费师范生,就读于全国六所部属师范高校之一。

三郎能成为二姐的相亲人选,也有个重要原因是三郎的教育背景还看得过去。

三郎刚从玉奴那边了解过,如实答道:“如果她还上学的话是高三。有高中毕业证,还没去高考。”

二姐叹道:“你真是审美降级大跳水。当初琴官虽然是花钱水个学历,但那也是 QS 前 500。现在你找这么个大学都没上过的,说难听点简直是在羞辱我。”

三郎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,从身份认同上来说,三郎身边有不少没上过大学的兄弟,三郎总觉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。反而是上大学时那种刷分数卷绩点的生活,让三郎觉得自己不属于那个环境。

因此三郎身边不少同学选择继续读下去走学术道路,三郎一刻都没那么想过。

二姐虽然面子上对三郎的朋友们很有礼貌,但内心并不把他们当成同类人。

三郎从来不会像二姐那样,觉得高学历者和低学历者之间存在什么不可逾越的隔离。

因此三郎没想到她会从这个角度来谈,说道:“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来说,男性的长择……”

“打住!” 二姐知道三郎没理也要争三分,压根不想听什么进化心理学,“你这件事办得不好,一点也不像你最推崇的沫省老男人。”

三郎不太理解:“你是说用你的卡买蛋糕的事儿吗?”

二姐摇头:“我是说,关于四娘前前后后的所有事儿,你都办得不好。”

二姐开始洗漱准备睡觉,三郎知道这是她不想再跟自己讨论下去了,多问无益。

她刚才说的 “沫省老男人” 是什么意思…… 三郎睡前刷牙的时候,还在想这件事。

一直到躺下睡觉的时候,三郎忽然想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了,猛地睁大了眼睛。

沫省是个很传统的社会,但传统社会并不意味着所有人安分守己忠于婚姻。

沫省社会里同样存在着大量的婚外关系,特别是小县城上年纪的人不爱玩手机电脑,没有什么像样的娱乐活动可言,乱搞生活作风问题就是他们最钟爱的娱乐活动。

但传统社会自有传统社会的运行方式,这种关系需要遵循两条原则:

其一是不能找档次太低的亲密对象,甚至要用相亲择偶的标准来找。

一位良家男子即使生性荒淫无度,也不会去和贱籍女子厮混在一起,那是有辱身份的行为。

而且在特殊情况下,婚外对象也有重新组合为新家庭的可能性,那就更不能降低标准了。

三郎记得邻市曾经有过一起花案,是两位村干部忘记关闭会议摄像头,导致不雅视频流出。

那两位村干部都已经一把年纪有家有室,彼此知根知底,这就非常符合本地社会的潜规则。

如果三郎和四娘只是一面之缘也就罢了,但现在已经算长期固定关系,不能如此马虎。

其二是在这种亲密关系里,强势方有义务帮助提携弱势方。

如果强势方是个有钱人,那就要给弱势方钱。

如果强势方是弱势方职场上的上级,那就要帮助弱势方提拔晋升。

没有任何人作出规定,但社会默认一个靠谱的男人理应这么做。

三郎这家伙一毛不拔,给四娘的好处也全是借花献佛拿别人做人情。

这样下去四娘哪天脱离他、背叛他,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。

三郎想着这件事,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。


四娘之后几天也睡得不是很好,做梦都在三郎家里跪着擦地板。

出门时谢豹想让她帮忙扔垃圾,只是在背后说了声 “等等”,四娘就吓出一身冷汗。

之前半年四娘和三郎都相处得很好,在一起的感觉很随意很舒服。

但发生这种事之后,四娘不知道该怎么跟三郎相处了。

犹豫再三之后,四娘打开了和琴官的聊天窗口。

琴官是沫水避难所群组的群主,四娘从群里加了她的好友。

两人聊天很少,但现在四娘觉得自己面对的问题,可能只有她能解答。

琴官在线的时候并不多,今天恰好显示 WiFi 在线,是个难得的交流机会。

四娘:“那天迦罗越跟我说狮虎兽,那是什么意思?”

琴官:“他跟你说这个梗了啊…… 你看过《动物世界》吗?”

四娘:“我不太明白,能仔细解释一下吗?”

琴官:“狮子和老虎的习性有很大差别。狮子是一雄多雌,老虎是一雄一雌。雄狮觉得和雌虎交配并不妨碍自己和其他雌狮交配,但雌虎并不这么想。”

这个说法有点绕,四娘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什么意思。

四娘:“你怎么知道这个的?”

琴官:“因为这是当时我和他一起讨论的话题。”

四娘:“那你觉得迦罗越这人可以依靠吗?”

琴官:“你要是想‘依靠’他,他可能是世界上最烂的男人。把他当成依靠,是我能想到的最惨的生活。我记得你认识玉奴,她应该跟你说过这些。”

四娘:“是,迦罗越断崖分手跑路,让玉奴姐姐直接恐男了。”

琴官:“但如果你能自立不依靠他,他就是个非常优秀的伴侣,至少对现在的你来说是这样。”

四娘:“什么意思?”

琴官:“我下线了。”

琴官下线了,四娘总觉得她最后那句 “现在的你” 别有深意。

琴官离开沫水已经很久了,四娘猜测她回归男性身份之后,可能心态也发生了一些转变。

这天晚上三郎到了避难所,说要找四娘谈很重要的事情。

四娘每次一见三郎严肃的表情,就有点腿软觉得不是什么好事。

三郎没直接说什么事,而是问道:“你是哪个省的?”

四娘一怔,脱口而出:“妈妈生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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