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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回 修勤一语止菲酌

作者:匿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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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文章 “残糖记贰”居九年 创作


听到 “黄修勤” 这个名字,凶手才露出微笑:“你竟然认出来了。”

三郎微笑道:“是,之前小花鱼说等我跟你聊聊就知道了,现在我才知道她什么意思。”

黄修勤也翻着菜单:“她回沫水是对的。”

等候上菜的时候,两人都一言不发,就好像在酝酿下一回合交手。

直到第一道菜端上桌来,三郎才开口: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吗?”

黄修勤说道:“我今天请你吃饭,是想给你个建议。”

这话听起来很熟悉,三郎想起自己前段时间 pua 五娘,也是从类似的话开始的。

黄修勤说道:“我建议你远离这个圈子,别再跟这些精神病混在一块了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 三郎忽然笑出了声,觉得今天的经历真是离谱。

黄修勤表情却很严肃:“真的。你以前总说‘煞笔才干救助’,后来我发现你是对的。放下助人情结,尊重他人命运。这样我们都能过得幸福。”

三郎问道:“那现在的沫水避难所该怎么办?你交过一年房租的。”

黄修勤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:“退租呗,让那些人该上哪上哪。”

三郎问道:“半途退租,钱不一定能都退回来。”

黄修勤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:“无所谓,退回来的租金你自己留着也行,给我转回来也行。”

沫水避难所现在还有半年租期,退租也有 7200 元,在黄修勤口中完全不当回事。

三郎不知道他是真不当回事,还是故意这样在三郎面前显示自己的经济实力。

就好像他今天选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吃饭一样,其实三郎这种糙人根本无法理解黑珍珠级餐厅的妙处,这点琴官明明非常了解。三郎心目中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,也就是元宝炖的丸子、刚子烤的串之类的。

两人一边聊着,菜品陆陆续续端了上来。

三郎看着盘子一脸嫌弃:“你选的什么吊地方?这么贵,还都是大盘子里放一丁点菜。”

黄修勤笑道:“在沫水的时候,你老说你们那的菜天下无敌。所以我今天找了这,都是我们家乡的名菜,也让你尝尝 —— 这个就是狮头鹅,我们那边的顶级食材。”

三郎今天没心思吃饭:“你这半年经历了什么?结婚了?”

黄修勤轻摇手指:“不要打听这种个人隐私问题,这是基本的礼貌。”

三郎觉得荒谬不已:“行,你真有礼貌。”

黄修勤又将一道菜转过去:“这个菜脯也是我们那边的特产。”

三郎夹了一筷子,直接骂出声:“这不就是萝卜咸菜吗?扯淡,都他妈扯淡。”

也不知道三郎是在骂这道菜,还是指桑骂槐在说黄修勤。

黄修勤笑道:“我小时候最讨厌菜脯,但不知道为什么,现在我觉得它很好吃了。可能是年纪到了,就自然解锁了基因。就好像你说过的,你们那边的男同到了年龄也自动变直。”

三郎还是想不通:“所以你现在,到底是怎么看待你之前那几年的?”

黄修勤喝了一口茶,说道:“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,剪头发那天,我其实就已经醒了。之后一段时间我还想装睡,但再也睡不着了。对于梦里那些人,我就只记得你了。”

听到这话,三郎情绪才稍微缓和:“为什么只记得我?”

黄修勤冷冷道:“想到我竟然被你这种人睡过,我就觉得恶心。”

三郎不屑道:“这有什么,我还操过你这么恶心的人呢。”

两人再次沉默下来,都知道对方刚才那句话是真情实感。

现在回想起半年多以前,三郎还捧着琴官的脸跟她说温柔的话,确实就好像是做梦一样。

沉默良久,黄修勤问道:“你想喝什么酒?”

三郎谢绝了:“我近期不喝酒。”

黄修勤顿时明白过来什么:“你们在备孕吗?”

三郎摇头道:“个人隐私,基本礼貌。”

黄修勤被他呛得笑出了声:“好。不过我还是得跟你说,为了你的家人真的要远离这个圈子。她们最喜欢给人开盒、泄露隐私,你又是公门中人,到时候牵连的可就多了。”

三郎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,但还是嘴硬:“一帮赛博小鬼罢了,网上一群龙,见面一条虫。我怕这帮货色?”

这是三郎吃过的最贵的一顿饭,但也是吃过的最难受的一顿饭。

饭局接近尾声时,三郎才想到,自己其实已经见过了琴官最后一面,现在很可能也是见黄修勤的最后一面。

三郎不想就这么平庸的结束,于是看着黄修勤说道:“我想起那年你爆柜了,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到沫水。我去火车站接你,你就扑到我怀里哭,说自己以后没有家了。”

黄修勤将头偏向一边:“是吗?我都记不太清了。”

三郎又说道:“后来你说世间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同类,比你更惨的同类。虽然你被骗过好几次钱,但下一次你还是会伸出援手。当时我说,你就像是听到妖怪喊救命的唐僧。”

黄修勤轻笑起来:“好像是这样…… 别回忆了,你再回忆两句,就跑到‘那年杏花微雨’去了。”

三郎站起身道:“我知道琴官回不来了。她在世界上的残余,可能都在这了吧。”

说着,三郎用手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。

黄修勤笑道:“你喜欢的话留在那好了,我不需要了。”

三郎声音忽然变得很严厉:“但我还有个问题一定要问你,你必须回答我。”

黄修勤见他忽然这样,双手抱在胸前作防卫状:“什么?”

三郎一字一顿问道:“箫官去哪了?你把她怎么了?”

箫官是琴官字母意义上的爱慕,在半年前去投靠琴官,琴官在外面给她准备了住所。

现在琴官变成了黄修勤,箫官也已经很久没在网上说过话了。

三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直接当面向黄修勤逼问。

黄修勤今晚一直是轻松调侃的模样,直到三郎问出这个问题,他脸上浮现出了慌乱表情。

黄修勤一张口就有些结巴:“这,这你管不着。”

三郎一把将黄修勤从椅子上拎了起来:“箫官到底去哪了?”

黄修勤咬牙道:“你有本事打死我。”

三郎将他放回椅子上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黄修勤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喘息着,双手还在颤抖。

琴官是三郎喜欢的女人,三郎对她永远都是爱抚意味的拥抱。

而黄修勤只是个瘦弱的男人,觉得自己刚才只差一点,就要被三郎摔死了。


“哥哥,你看那边有个模特在拍照…… 哥哥?”

三郎站在江边已经很久没说话了,只是看着江面出神。

四娘想方设法,想找点什么话题让三郎开口,但他就像掉了魂一样。

四娘对他和琴官的会面情况很好奇,但三郎拒绝透露具体情况。

他们是不是吵架了,吵架也不至于这样吧…… 四娘只能从三郎奇怪的状态里猜测。

四娘还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沉重的表情,往日里三郎总给人一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乐观。

“好冷啊,我们别在这了吧?” 四娘抱住三郎的胳膊。

三郎 “嗯” 了一声,和四娘去坐地铁回宾馆。

进房间后,三郎直接躺倒在了床上,拿枕头捂住自己脑袋,就好像要把自己给捂死。

四娘趴到他身上,说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理解不了你,所以才什么都不跟我说?我知道,你从来没把我当成精神层面的伴侣。所以那天谢豹说我是杯子,我没意见。”

三郎忽然把枕头拿了下来,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四娘,好像对这话非常意外。

四娘靠在他胸前,说道:“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吵架了。我刚才在江边想了很多种可能,但哪怕她一辈子不想再见你,也不至于让你变成这样。你刚才的样子就好像…… 就好像她已经死了一样。”

三郎点头道:“跟死了差不多吧,以后我们就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。”

四娘问道:“那以后沫水避难所怎么办?”

这个问题再次让三郎陷入了沉思。

四娘只是默默去洗澡,没有打扰他。

过了很久,三郎忽然笑出声来:“反正本来就是他出的钱,去他的。”

四娘洗完澡回来,却见三郎正在拿手机上的计算器在算着什么。

四娘问道:“你欠琴官钱了?还是谁欠你钱了?”

三郎一拍大腿:“资本家大小姐撤资了,从下个月开始,避难所开始收房租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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