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郎敲敲门,进了谢豹的房间。
谢豹看样子刚睡醒,只穿了睡衣,头发还乱蓬蓬的:“咋?你终于想对我下手了?”
三郎骂了一句:“滚吧你,我玩杯子都不会对你下手。”
谢豹夸张地对门外喊道:“四娘听见没,他说你是杯子!”
隐约传来四娘的声音:“他说是就是吧,我没意见。”
三郎将门一关,问道:“你平时在做直播吗?在哪个平台直播?”
谢豹疑惑地看了一下三郎,说道:“你装什么蒜?就是你经常上的那个交友平台,我还刷到过你呢,迦罗越老师。”
说着,谢豹打开了一个交友 app,并找到了三郎在上面的个人主页,显示和谢豹距离 0.01km。
三郎一看果然是自己常玩的平台,跟自己认识纸鸢的平台相比,谢豹直播这个平台面向的圈子更小。
三郎问道:“这个直播是纯绿色的吗?”
谢豹有点不爽:“废话呀,这个 app 在国内应用商店就能下载,不绿色还能什么色?”
三郎看了看谢豹的居住环境,手机支架、补光灯、背景布等一应俱全,看上去确实像是个职业主播的房间。
三郎问道:“那你做得怎么样呢?有给你刷礼物的吗?”
谢豹打开平台排行榜:“看见没?”
三郎一看,谢豹指着今日第 15 名的位置。
三郎这才反应过来:“啊,这个号是你啊。我经常刷到,以为是骗子呢。”
这平台上骗子扎堆,谢豹用的头像是网图,看上去确实很像骗子。
谢豹说道:“这个 app 用户量不大,能挣钱养活自己的也就不到 30 个人吧。”
三郎心知错怪了谢豹,说道:“抱歉,我以为你在屋里搞黄播呢。”
谢豹挠挠头:“倒是没有黄播,有时候跟榜一榜二用私人号开个视频什么的倒是有。”
三郎知道,谢豹说的 “私人号开视频” 多半就是之前五娘听到的奇怪声音。
三郎又觉得没错怪谢豹:“那你小心点,别到时候得罪人让人举报了。要是把哪天六扇门招来,我们这帮人都得受你牵连。”
谢豹也知道他的想法:“反正你就是怕出事呗。怕出事的话,我建议你还是操心一下五娘,她那边出事的可能性比我大。”
三郎奇道:“她又怎么了?”
谢豹说道:“本来家里就不要她了,她现在上班压力又很大,当个服务员经常受客人的气,好几次了我听她晚上一边洗澡一边哭。你要是有办法,就去干预一下。”
五娘平时从不和三郎主动交流,三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。
跟谢豹道声谢后,三郎刚一出客卧,就听到有人在用钥匙开门。
这边钥匙只有三郎和居住者才有,其中三郎那把是原装钥匙,其他人都是从地摊上配的。
门一开,只见是五娘和纸鸢走了进来。
看见三郎,五娘露出嫌恶表情:“你怎么在这?”
三郎怼回去:“我还要问你呢,你今天怎么不上班?为什么纸鸢也在?”
五娘说道:“我请了一天假陪纸鸢玩,你少管我。”
说着,五娘拉着纸鸢走进次卧,纸鸢对三郎做了个无奈的表情。
三郎刚想跟过去:“有件事我想……”
五娘将门一关:“我们俩玩游戏,你别进来打扰我们。”
三郎本来想问问她工作上有什么问题,要不要换个压力小些的工作。
但五娘拒绝跟三郎交流,三郎也就不去犯贱往上贴了。
不过对于五娘为什么这么做,三郎也知道一点:
不出意外的话,纸鸢毕业后就会离开沫水,五娘和纸鸢这对新认识的朋友相处时间其实不多了。
而且五娘不想看到三郎玷污她眼里的女神纸鸢,想尽办法隔开两人接触。
这段时间纸鸢和五娘在一起的时间也确实长,以至于跟三郎在一块的时间都变少了。
“真是有病,病得不轻。” 三郎骂了两句,继续去给四娘梳理高考情况。
四娘就算学习不太行,也是在卷省升入普高的学生,这已经过了初步门槛。
三郎自信设法修理她一顿,多少能让她找回一点做题手感。
“你就照着这个来,考不上算我的。” 三郎弹了弹手上的纸。
三郎给四娘安排了一份学习计划表,要求四娘每天必须拿出一定时间来学习,随时突击检查。
为此三郎从漫展群里联系了几位高中在读的学生,跟他们要了一些电子版的试卷题目。
四娘每两周都要参加一次测试,三郎一对一监考、当场阅卷。
三郎拿出一份数学试卷:“这是今天的,让我看看你脑子里东西还剩多少。”
为了督促四娘学习,三郎自己这两天也拿出这些东西看了看。
除了圆锥曲线的题目快忘光了,其他东西三郎多少还能回忆起来一些。
四娘本来苦着脸,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,笑了起来:“那我能叫你老师吗?”
三郎拿教鞭敲了一下桌子:“这是正事,不是 play 的一部分,给你一个半小时。”
四娘老老实实坐好,开始答题。
三郎则在一边躺下,跟陈子晗开始聊天。
陈子晗自从发了赛博讣告,以前所有叫 “沉寒” 的号都不用了,注册了新号。
她的新号叫 “清甘儿”,在各种群组里也不太活跃,只加了三郎等少数朋友。
迦罗越:在不?
清甘儿:怎么了?
迦罗越:最近还行吧,梦琳对你好不好?
清甘儿:嗯…… 和她在一起感觉很好,谢谢你。你是怎么发现她的?
迦罗越:我和她坐过一段时间同桌,见过她胳膊上的胎记,后来刷到她的视频一眼就认出来了。当时我确实挺惊讶的,但后来一想到她跟你谈过恋爱,就觉得可以理解了。
清甘儿:什么意思?为什么跟我谈过就可以理解了?
迦罗越:那时候不太懂,后来我才明白。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,你们俩的关系就是她处于强势地位,经常欺负你,对吧?
清甘儿:是…… 但你是怎么知道的?
迦罗越:我喜欢过她,这你知道的。但后来我发现,她总试图凌驾于我之上。而且并不是一般那种女方控制男方手段,而是她把自己当成传统意义上的男方。
清甘儿:你这么一说,好像确实是这样。
迦罗越:所以现在她和你在一块,大家就都幸福了。
陈子晗没有再回复,三郎算是了却一桩心事。
这时纸鸢忽然发过来一条消息,三郎 “咦” 了一声。
四娘抬起头问道:“怎么了?”
三郎喝道:“做你的题!着火了你也不准抬头!”
四娘只能低头继续答题,不敢再问。
纸鸢就在对面卧室里,却要从手机上联系三郎,这确实有点不寻常。
纸鸢:你俩在隔壁干什么,怎么没声音?
迦罗越:我在监考让四娘做数学卷子,新课标 19 道题那种。
三郎刚发完,就听到对面门开了,五娘直接推门而入。
五娘冲进主卧走到四娘面前,看了看四娘正在做的试卷,然后退了出去。
哪怕是上级督导检查、老师巡视学生,也不会有五娘这种目中无人的傲慢。
三郎觉得莫名其妙,喝一声:“站住!”
五娘根本不听,自顾自地回次卧去了。
三郎抄起教鞭冲了出去:“你这是干什么?有没有教养?”
五娘冷笑道:“你们俩把门一关,我怎么知道你们在干什么?还不能看看?”
三郎骂道:“别说做题,我就算是在里面和她做别的,你凭什么来管?”
五娘把次卧门关上,拒绝和三郎交流。
马上三郎又收到了纸鸢的消息:
纸鸢:五娘在哭,你要不要过来看看?
迦罗越:算了,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我。
纸鸢:我不会哄啊。
迦罗越:抱住她,骂我。
纸鸢:……
三郎放下手机:“已经三十五分钟了,你还有五十五分钟。”
四娘本来还在吃瓜,被三郎这么一催,吓得赶紧低头继续做题。
三郎严格卡着时间,在第九十分钟宣布答题结束,现场阅卷。
几分钟后,三郎心中有数了:“八十五到九十分左右。送分题基本都会,六道大题里会做三角函数和立体几何,别的都只会第一小问,比我想象中好一些,你高一高二没白上啊。”
四娘擦擦汗:“我以为你会直接说我垃圾。”
三郎笑道:“我有个兄弟从上小学开始常年考班里倒数第一,到现在他也是我兄弟,那有什么关系?他只是不会做题,又不是不会做人,比那种会做题的败类强多了。”
四娘说道:“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?”
三郎将卷子收起来:“很好,明天考物理。今晚你复习一下,我也复习一下。”
三郎一开门,却见五娘就在门口站着,吓了三郎一跳。
见三郎忽然出来,五娘面色冰冷转身就走,也不知道在门口偷听了多久。
纸鸢从她身后走出,问道:“你要走了吗?能不能送一下我?”
三郎自无不允,和纸鸢一同下了楼。
纸鸢戴上熊猫头说道:“五娘对朋友占有欲太强了,好像不想看到你和她的朋友一起玩。”
三郎摇摇头:“这不对…… 她表现得就好像是在和我雄竞,像两条公狗撒尿划地盘。四娘也曾经跟我说过,五娘对她存在男性对女性的那种欲望。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,她的自我认同到底是不是女孩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