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郎作势要打:“我正经问你呢,别胡扯。”
四娘抱头闪开,说道:“我就是沫省的,老家在沫西。”
三郎惊讶道:“我记得你跟小丑要钱的时候,不是说自己家很远来着?”
四娘的普通话口音很正,手机也是新办的本地号,因此三郎并不清楚她本来是哪里人。
倒是有一次三郎见过她身份证倒扣在桌上,但出于尊重也没有翻开看。
而且四娘天生骨架小、脸型尖,三郎从没想过她竟然是沫省本地人。
四娘还抱着头:“我要是不故意说远点,他能给我那么多路费吗?”
当时四娘谎称自己家在很远的地方,让小丑给了她一千路费。
四娘和三郎的相识,也是从这一千块钱的圈内公案开始的。
现在回想起来,四娘从沫西过来,也就需要几十块钱买张绿皮车票而已。
三郎直接给了她一爆栗:“你真是该死啊,怪不得小丑把你甩了。”
本来三郎对于小丑甩四娘还有点同情,现在是丝毫同情都没有了。
四娘假模假样哭了两声,说道:“哎对,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三郎说道:“我只是想确认你学籍在哪,最后在哪参加高考。”
一说 “高考” 两个字,四娘也意识到这是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了。
四娘问道:“你也想让我参加高考?”
三郎奇道:“还有谁想让你…… 啊我知道了,玉奴是吧?”
四娘抱着头不敢放手:“是啊,她也老劝我参加高考,说没有学历以后干啥都不行。”
三郎说道:“高考预报名你报了没?”
四娘点头道:“报了,还是玉奴姐姐催着我报的。”
因为四娘不想回家,也就没有通过学校方面统一办理,是在沫水这边办的。
三郎说道:“那就行,记得体检什么的都办好,到时候查清楚沫水体检站在哪。”
好在四娘学籍就在沫省,所以体检之类的手续在沫水这边都可以办。
四娘这才确认三郎不会再打自己,问道:“你问高考的事干什么?”
三郎笑道:“我有个计划,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。”
三郎这两天思前想后,觉得 “提升四娘学历” 和 “帮助四娘” 其实是同一件事。
理论上说,四娘现在还是个处于休学中的高中生,上学就是最大的事。
四娘来了兴趣:“什么计划?”
三郎说道:“你选的是什么科目?大概能考多少分?”
四娘说道:“我选的纯理,本来能考个五百分吧,现在半年没学肯定不行了。”
三郎露出一个笑容:“没事,你听说过沫中工专这所学校吗?”
在三郎与四娘讨论高考升学问题时,在距离沫水近一千公里的茶啊冲,室内一派凄风苦雨。
屋里面对面坐着两个女子,一个留长发一个留短发。
“茶啊冲避难所已经维持不下去了…… 真的对不起。”
桌边相对年长的短发女子说完这句话,脸色变得很差,就像是力量被抽空了。
她对面另一位长发女子走过来抱住她,说道:“这不是你的错,你现在心理压力太大了,需要休息治疗。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一下其他避难所,看有没有人能接收她们。”
短发女子叹息道:“现在大家都过得这么难,这环境就连顺直男找工作都费劲,哪有人能照顾她们?”
长发女子抿了下嘴唇:“不问问怎么知道?我先给江城方面发条消息看看。”
江城是全国居中的枢纽城市,也是圈内最大的避难所所在地。
短发女子不解道:“她们那边的情况我也知道一点,现在已经住了好几十个人,租了四套房子挤得下不去脚。每个月房租都要交不起了,还有余力接收她们吗?”
长发女子还是那句话:“要问问才能知道。”
长发女子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,说道:“江城那边说,目前北方只有沫省还有一家避难所在正常运营,而且情况良好。等她问一下,如果可以的话,让我们直接和那边接洽。”
短发女子奇道:“以前没听说过啊。”
长发女子说道:“我也没听说过,不知道金主是谁。”
根据两人的经验,运营状况良好的避难所,通常背后都是家境优渥之人在出钱支撑。
江城那边每个月仅房租就要一万多,主要就是靠几个社会阶层较高者用爱发电,外加各界募捐支持。
有等了一会儿,江城那边回复了,给茶啊冲这边推送了一个账号。
那个账号看头像就知道并非同类,而是个直男,昵称为 “迦罗越”。
短发女子有些顾虑:“怎么会是直男……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。”
长发女子想了想:“有江城那边作保,应该问题不大。不过为安全起见,到时候我会送她们一起过去,实地看一下情况,也问问在那边住的其他人。要是真有问题,我不会冒险的。”
短发女子点头:“也只能这样了,拜托你了。”
长发女子点开了 “迦罗越” 的个人页面,加了好友。
迦罗越:你好啊少女。
酒青:你好,请问你是沫水避难所的负责人吗?
迦罗越:我不是。
酒青:?
迦罗越:真正的负责人已经去外地了,我只是她的代理人。
酒青:这样啊…… 是这样的,茶啊冲避难所现在面临困难,负责人状态不佳,只好选择关闭。目前有两个需要安置的孩子,您看一下那边如果有条件能否接收,感激不尽。
迦罗越:情况说来听听。只要不是很棘手,应该就可以。
酒青:第一个孩子今年 20 岁,是南方人……
迦罗越:为什么南方人会千里迢迢跑到茶啊冲去?
酒青:就是这种情况…… 她的问题是重度社恐,不敢和人说话,必须要自己住一个房间。
迦罗越:听起来有点奢侈,问题也相当大,有请下一位女嘉宾。
酒青:第二个孩子 18 岁,有用药史和自毁情况。
迦罗越:你直接说自残、od 不就行了?
酒青:但她的症状较轻,还算可控,只要注意她的用药量就可以。
迦罗越:我需要和这边的居住者商量一下,可以吗?
酒青:没问题,静候回复。
长发女子放下手机,说道:“他好像比较容易沟通,但愿顺利。”
短发女子看完了聊天:“但愿如此。”
三郎一扔手机,骂道:“这都是些什么逆天贵物?这年头还有没有正常人了?”
两人正在讨论让四娘报考沫中工专的可行性,忽然就触发了意外的支线任务。
四娘看了两个人的情况,直接否定:“我反对她们过来。”
三郎叹道:“别人的面子不好驳, 接收一个也行。让五娘跟你住一块,让她住次卧。”
四娘冷笑道:“你干脆让她住主卧,让我睡狗窝算了。”
三郎正色道:“我跟对方说需要和你们商量,不代表真的需要跟你们商量。我其实可以直接决定,只是我不想让对方知道这一点,不然拒绝的时候她们就会对着我软磨硬泡了。”
四娘听着有点新奇:“你这是从衙门里学来的道理吗?”
三郎笑道:“差不多吧,要是不懂分锅甩锅,根本混不下去。”
四娘问道:“那你倾向于要哪个?”
三郎想了想:“先等等,看她们那边有什么变化,还不一定来咱们这边呢。”
四娘不太明白:“为什么?”
三郎说道:“她们那边救助者和被救助者同吃同住,住一段时间就对救助者产生依赖了,能不能顺利送走还不好说。再说南方有很多条件比咱们这好的地方,她们可能会更想去那边。”
四娘明白过来:“也是。”
两人暂且将支线任务放到一边,继续讨论四娘升学问题。
四娘说道:“我能在沫水上学是很好,我挺喜欢这里,而且又不用挪地方。你刚才说需要多少分?”
三郎答道:“四百分左右,那就是个带专,你只要有手就能上。考到四百五十分以上的话,专业还能有挑有拣呢。”
四娘又问道:“从那出来好找工作吗?”
三郎好像听到个很好笑的笑话,大笑道:“就现在这个形势,那是你要考虑的问题吗?”
四娘看着他,忽然表情有些失落:“哥哥,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?”
三郎没想到她这么说:“什么意思?”
四娘低下头:“我不知道你什么学历,但平时说话就知道你读书很多,你工作也很好。那天在蛋糕店门口,我一看就知道你对象肯定也跟你一样。我觉得自己就像条土狗,肯定是给你丢人了。”
三郎惊讶道:“知耻近乎勇,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。”
四娘仿佛找到了人生意义,打开手机喊道:“现在下单练习册!我要奋斗起来了!跟家里再爆点学费!”
三郎说道:“在那之前,我想确认一件事。”
四娘看他表情很严肃,有点紧张:“什么事?”
三郎看了一眼表:“我要看看,做题考试的能力,到底能不能通过性关系传播。”